楊開是在淩晨時分回來的，我迷迷糊糊聽到還有其他人，還有人過來敲門。但敲了兩下又沒有敲了。幾個人交談了一下，最後又安靜下來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就被電話打醒了。我也不知道是幾點。只知道天都還沒有完全亮。我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，問：“誰啊？”

夢被吵醒。心情也不是很好。那邊的聲音非常嚴肅和正式：“請問是朱言小姐嗎？”

“你誰啊？”聽這問話的正式語氣。不是公安局就是醫院，或者律師事務所之類，我的瞌睡已經醒了一半。

果然聽那邊說：“這邊是赤臨市公安局洪山分局……”

我一聽。瞌睡已經完全醒了，心裏“咯噔”一下，不會是我父母有消息了？並且還是什麽不好的消息吧？

那邊繼續說：“是這樣的。昨天晚上的11點到3點。你在哪裏？”

昨天晚上？

“在家睡覺啊。”我說。

“有證人嗎？”對方問。

我一楞，證人？我一個人在家裏睡覺，要什麽證人呢？

“發生什麽事了嗎？我一個人在家睡覺。我男朋友幾點回來的。我不太清楚。”我心裏有點忐忑地問。

對方說：“昨天晚上章妙妙女士有在微信裏約你見面。對嗎？”

章妙妙？

“對，她用了一個小號。跟我發了微信要求見面，但我沒有去啊。我在家裏睡覺。”我說。

“你跟她是什麽關系？”

我簡直是一頭霧水了，我跟章妙妙是什麽關系？我們能有什麽關系？她曾經給我下藥，差點弄死我。你說能有什麽關系？

“鑒於章妙妙的死亡時間來看，你是她最後聯系的人，稍後我們會有工作人員去拜訪您，請問您的地址是？”

我腦子裏頓時一團亂麻，章妙妙她竟然死了？怎麽可能呢，昨天她還在聯系我！剛才那個人說，她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11點到三點，而我跟他發微信的時間是十點多將近十一點，這麽說來難道是他跟我發微信就死了？

我頓時有點不能接受，但電話那邊還在等我的回答。我便把我這邊的地址告訴了他，他回答說等一下會有同事過來找我。

掛了電話，我迅速從床上爬起來，快速地洗漱。然後去敲楊開的房門。楊開還沒有醒，他大概才剛剛睡過去不久，我叫了好半天才把他叫起來。楊開很不耐煩，問道：“這麽一大早，幹嘛呀？我這才剛剛睡過去，昨天晚上累得要死。我的頭好痛，今天不上班了。”

我說：“我才不是要喊你上班，馬上會有警察到咱們家來，你快點起來吧。我現在心好慌。”

楊開看了我一眼，眼睛睜開的很困難。莫名其妙的問：“怎麽回事？警察來幹什麽？”

“我昨天不是給你發了微信嗎？我說章妙妙約我去見面，我因為怕她又有什麽陰謀，所以就放了她的鴿子，沒有去。結果剛才有個警察給我打電話，說章妙妙在昨天晚上死了。時間就在他約我以後，也就是說他給我發完微信以後不久就死了。所以現在警察過來調查，我是他臨死前最後一個聯系的人。”

聽了這個話，楊開從床上坐了起來，用力揉眼睛，努力地使困意消散。沈默了半天消化了我的話，才從床頭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，接著說：“你昨天確實給我發了信息，但是我忙著應酬，沒有來得及看。昨天晚上喝得昏天黑地的，現在頭好痛。”

雖然說著頭好痛，但是楊開卻還是立刻爬樂起來，刷牙洗臉。他的臉色很不好，宿醉後的臉一片蒼白。眼袋也浮腫了。

剛剛清醒過來，就有人過來敲門。我趕緊開門，看到門外站了兩個青年男人，一照面，立刻就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。問：“這裏是朱言的家嗎？”

我點點頭，讓他們倆人進來。正要去倒茶，其中一個皮膚漆黑的警察擺了擺手，說他不渴。

雖然人家說不渴，但水我還是要倒。倒好了水，我端端正正地坐在對面。楊開也坐了過來，瞇著眼睛，打著哈欠。

這個黑臉警察先自我介紹了一翻，他姓方，另外一個姓齊，接著把電話問過的話重新問了一遍，我也重新說了一遍，說的是全部都是事實。

“那朱女士的意思是她雖然有聯系你見面，但你並沒有去？”黑臉的方警官問我。

我點點頭，這話我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。

“楊先生是什麽時候回家的？”方警官又轉過臉問楊開。

楊開應道：“今天早上大概四五點的樣子吧，她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？”

“那麽，昨天晚上11點到今天淩晨3點，朱小姐你在做什麽？”

“我在睡覺。”我一陣無語，這種問題還要重覆問多少遍啊？

旁邊沈默了半天的姓齊的警官終於開了腔，緩慢而平靜地說：“也就是說，從昨天晚上11點以後，到楊先生回來的四點之前，沒有人能證明你確實在家裏睡覺。對吧？”

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，嘴唇張合了兩下人，才說：“可是……我就是……很正常，很平常地在家裏睡一個覺，不需要證人啊……我……”

“但你們也不能證明她不在家裏睡覺啊……西部賓館全程有閉路電視監控，你們調過監控了？”楊開拍了拍我的手，打斷了我的話。

方警官說：“昨天西部賓館的主機電腦被黑，沒有任何監控記錄。”

“那很好，他們沒有，我們有。你只要向我們這棟樓調一下監控記錄，就知道她大晚上的到底有沒有出去了。”楊開換了個姿勢，翹起了二郎腿，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。

方警官接著說：“所以，我們想請朱言小姐回一趟局裏接受調查。”

“以什麽理由讓她去？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就可以了，如果有證據說她是嫌疑人，那麽亮出證據帶人走。在我的律師沒來之前，她是不會跟任何人走的。”楊開打了個哈欠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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